黄山新歌 胡济源
那是一个似火的夏日,
一位伟人神采奕奕向我走来;(注)
他钟情于我的丰采,
他说:“黄山是发展旅游的好地方”。
这声音传遍神州,远播海外,
从此,人流如潮向我拥来,
除了黄皮肤的、还有白皮肤、黑皮肤的,
他们赞赏着我雄奇的风骨、 秀丽的身姿、洁净的肌肤、超凡的气度,
同时,他们也反复谈论着我的身世,
他们说我是女娲补天所剩一石,是神的造化;
他们说我的娇子“飞来石”是天外来客,非我所出;
他们说那块似猴的奇石是一只多情老猴得道而成。
千百年来编织成的故事,
一直将我尘封在神奇与虚幻之中,
使我难堪和无奈,
也使众多游客抱憾而去。
如今,科学光芒已普照人间,
我再也不愿缄默不语了,
我要郑重向世人宣告我那惊天动地的身世:
远在四亿年前,
今日我的家园还是一片汪洋,
此时的一次强烈地壳运动,
使白浪滔天的海水渐渐后退,
这里的地壳第一次露出海面。
在经历了五千万年的大陆环境后,
海水又卷土重来,频繁进退。
到了近二亿年前的中生代早期,
一场划时代的地壳运动,
使咸涩的海水完全退去,
最终结束了这里的海洋环境。
这块裸露的大地,
开始了漫漫岁月的风雨侵袭和自然剥蚀。
当历史推进到一亿三千万年前的中生代后期,
又一次震撼东亚的地壳运动,
使深藏的炽热花岗质岩浆,
侵入在坚实巨厚的地壳内,
冷却、结晶、凝固后形成我的“胚胎”
这便是远古时期的“地下黄山”
是我生命的初始。
后来,我在地壳母体中又养息了四、五千万年,
那时恐龙称霸地球,
它们的生息活动,
在我身边留下了丰富的化石遗迹,
成为今日宝贵的地质旅游景观。
进入新生代后的喜马拉雅造山运动,
不仅造就了我国西域的“世界屋脊”,
华夏东部地壳也普遍抬起;
我在母体中相随上升,
原先覆盖着的巨厚岩层不断风化剥蚀。
在经受了难以想象的漫长等待之后,
到了五、六千万年前的第三纪时期,
我终于冲开了岁月的拖盖,
石破天惊,
一个色彩斑斓的花岗岩体露出地表,
莲花、天都一批花岗岩山峰脱胎而出;
第四纪强烈的地壳断块升降运动,
又助我急剧上升,茁壮成长,
形成了高逾千米,翘首云天的花岗岩峰林。
我的生命之源是地球动力,
正是这种运动变化着的力量,
塑成了我的躯体,赋予我灵气。
就在地壳抬升隆起之时,
我坚硬的花岗岩身躯被地应力裂解,
形成强烈下切的断层峡谷和纵横交错的裂隙节理;
地表的流水、冰冻、重力崩塌和风化作用,
又将我修饰得更加婀娜多姿,
造就了无数奇异峰石和自然美景。
异彩纷呈的逍遥溪,
是一条张开性断层演化而成的溪流;
地壳中的冷、热水沿断层溢出,
形成了“天下名泉”和溪北岸的多处流泉。
驰名中外的“飞来石”,
是三组垂直和水平节理切割演化而成的奇石。
那端坐峰颠、凝神远眺的“猴石” ,
是一块巨大的球状风化孤石。
然而,在我成长历程中并非时时春光明媚,
也曾蒙受劫难;
二百万年前的第四纪时期,
地球气候骤然变冷,
我一度艰难地生存在冰冷的环境中,
巍峨的身躯终年被巨厚冰雪覆盖。
在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冰封雪盖之后,
天地间又透出了暖意,
冰冻渐渐消融,
巨大的坚冰沿斜坡谷地向下滑动,
在我躯体上镌刻下享誉人间的冰川遗迹。
表鸾峰崖壁上的七条沟槽,
就是当年冰川奔泻、冰块撞击留下的磨蚀痕迹;
令人神往的“人字瀑”和“百丈泉”陡崖,
是冰川汇流的悬谷。
经历了冰川洗礼,
我显得更加雄奇伟丽气韵超凡,
遍布全山的冰川地貌景观,
成为地学科研热题,
我也因此身价百倍。
大自然青春永驻威力无穷,
造就了我雄奇的身躯和多姿丰采。
在岁月长河中,
源于地球内外持续永恒的自然力,
还将不断塑造和雕饰我的形象,
在人类的艰辛开发和智慧点化中,
创造出更加绚丽多彩的自然美。
注: 1979年7月邓小平视察黄山。
此文曾刊登于《黄山日报》,《安徽科技报》。